飄飄草的部落格

The Sound of Silence (玉米)

失語症。

病因除了中風外，腦腫瘤、腦外傷和神經疾病皆有可能引發失語症。患者可能在說話、閱讀，或書寫上有語言表達能力的障礙，但是智力並不會受到影響。

失語症的分類有許多種，其中一種『布洛卡失語症』，患者保有不錯的語言理解能力，能聽懂他人說的內容，但表達卻不流暢，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反反覆覆，缺乏文法結構，也無法複誦他人說的話。

周子瑜覺得自己可能也患有失語症，不然她怎麼會覺得眼前醫生所說的這段話很難懂呢？

安靜的瞪著醫生好長一段時間，她才終於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個玩笑。

她的南，得了失語症。

起因是一起意外事件。忙著彩排舞台劇的名井南被劇場上方掉落的聚光燈砸傷。

在家中等著愛人歸來的周子瑜聽聞惡耗趕忙飆車趕來醫院。當時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小時前，南在電話裡用著疲憊的聲音呼喊她的名字，向她撒嬌。

而那是周子瑜最後一次聽見名井南呼出她的名。

住院那段時期周子瑜幾乎寸步不離。身為知名企業總裁的她請助理把公司的文件帶到病房裡，有重要到非離開不可的情況時，她會馬上向名井南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平井桃求助。等到一忙完就馬上趕回來。

而那三個星期以來，名井南唯一說過的單字，是瑜。

「瑜...瑜...」名井南本能地說出發病前她時常掛在嘴邊的詞彙，『子瑜』對她來說有些困難，因此她只能斷斷續續的喊著『瑜』。

「我在。」坐在床邊的周子瑜放下手上的書本微笑著望著名井南。

「瑜...」向留聲機一樣，名井南吃力的不斷重複這個詞。

周子瑜知道名井南想要表達別的事情，於是她又開口問，語調緩慢：「南想要什麼？」

傷到左腦的名井南身體右半邊還很無力，所以她盡全力的翻身抬起左手伸向床頭櫃。

了然的迅速捉住名井南的左手，並在上面印上一吻，隨後才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杯子為愛人倒水。

事發過後的第三個星期名井南就被周子瑜從醫院接回家休養了。

名井南身體右半邊無力的狀態有些好轉，不過還是時不時會出現腳軟或右手突然沒力的狀況發生，但至少可以正常行走了。而從她口中說出的詞彙也有慢慢在增加。『企鵝』、『番茄(三個字還有些困難因此只有番茄)』、『尤達』都有從她口中脫口而出。

慢慢來，要有耐心。名井南的主治醫師只是這麼告訴周子瑜。

事發過後三個月，周子瑜從公司買了晚餐回家，還未打開家門她就聽見屋內傳來微弱的音樂。周子瑜悄悄推開門探頭進去。

名井南站在客廳中央試著隨歌起舞。她緩慢的擺動著四肢，右手趕不上左手，兩手不協調的揮舞著，她試著轉圈，右腳卻劇烈顫抖讓她無力的摔倒在地。

周子瑜慌忙的將手中的東西擱在鞋櫃上並快速趕到名井南身邊。將名井南半抱半扶起來時，周子瑜望著她濕透的髮絲及上衣，眼中盡是心疼。

「舞...」名井南的手無力的握著周子瑜，口中不斷重複道：「跳舞...跳舞...」

「休息一下。」吻上名井南的前額並吸允著額前的汗珠，周子瑜柔聲安撫：「慢慢來。」

「跳舞！我！跳舞！」名井南的情緒變得少有的激動，她一手抓著周子瑜的襯衫一手拍打著自己的頭部：「跳舞！」

「南！」抓住名井南拍打的手，周子瑜緊緊將她抱在懷中哽咽道：「別這樣，拜託妳別這樣...」

無力的靠在周子瑜懷中，名井南流著淚輕聲喊著：「子瑜...子瑜...」

那齣舞台劇換了女主角，之後如期公演。任何有關此齣舞台劇的所有新聞都被周子瑜動用關係給壓了下來，導致知名度十分低。不過周子瑜並不是為了報復換角才這麼做，而是怕名井南看見相關新聞會傷心。

六個月過去，名井南的情況好轉很多，她開始能複誦句子了。

「我愛妳。」親熱過後，周子瑜緊貼著名井南灼熱的身軀柔聲告白著：「我愛妳。」

「...愛妳...」用頭輕蹭著周子瑜的肩膀，名井南柔柔的回應：「我...愛妳...」

淚液再也止不住，周子瑜擁著名井南發出顫抖的輕嘆。

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因為我們擁有彼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