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回日本了?」夾了塊定延剛烤好燒肉放入口中,平井桃口齒含糊地向坐在對面的娜璉發問。

「是啊,回去探望幾天。」娜璉一手撐著頭,另一手拿起茶杯輕啜一口。

「妳怎麼沒跟著一起去呢?」

定延的發問讓娜璉的手有些停頓。她緩緩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碗內的白飯。

「我才剛入職沒多久,不方便請假。再說,南也好一陣子沒跟家人見面了,讓他們好好聚聚也好。」

「是啊,南確實很久沒回去了。」咬著筷子,平井桃偏頭望向天花板陷入回憶:「去年我回去的時候,南的奶奶還打電話來日本的家問我呢。」

坐在平井桃身旁的定延挑眉看著娜璉有些失落的神情,思索片刻後還是決定不要太刺激對方才好,縱使她很懷疑娜璉沒有跟名井南一起回日本的真正原因並非如此。

「感覺妳改變很多,」定延手拿烤肉夾翻著肉,語帶笑意的輕聲道:「我是指在戀愛的心境方面。」

愣愣的從煙霧中望著定延的笑臉,娜璉回過神,有些自嘲的輕哼了聲:「我沒變,只是比較積極展示出來罷了。」

「這樣挺好的,」定延點頭表示同意,隨後將烤好的肉夾到平井桃的碗裡:「上次見到名井南,感覺她變開朗許多。」

「妳真這麼覺得嗎?」

娜璉的反問使定延和平井桃互看了一眼。之後,平井桃擔憂的看向娜連:「怎麼了嗎?妳好像不太開心?」

「沒有、我沒有不開心......也不是,應該說我沒有不開心南變開朗了。」娜璉煩躁的撥弄著劉海,語氣透著沮喪:「不知道怎麼說,南不在我身邊這幾天,總感覺很不安,甚至做什麼事情都很焦躁不耐煩。」

「這挺正常的啊。」平井桃不以為意的歪著頭說:「定延出差不在的時候,我也會很想她,想到睡不著覺呢。」

「是吧......」垂頭喪氣的嘆了口氣,娜璉無奈的點點頭:「我可能真的太想念她了。」

「唉呦~娜璉~」平井桃開心的從位子上站起來,走到對面給娜連一個擁抱:「妳變得這麼坦白我好替妳們高興喔~」

「好了啦!這裡還有很多人在!」娜璉驚慌失措得掙脫平井桃的懷抱。打鬧許久,三個人隨後相繼笑出聲。

用完餐後,娜璉搭了情侶黨的便車回到她與名井南同居的小套房。

推開家門,無意外的被漆黑與寂靜壟罩住。娜璉脫了鞋摸黑走向客廳,途中順手將手裡的包往餐桌上扔,隨後將身軀摔進柔軟的沙發上。

仰著頭疲憊的閉上雙眼,娜璉腦內的思緒有些恍惚。

其實娜璉對定延與平井桃撒了個小謊。她早就知道自己對感情的不安不只是因為思念名井南。

『妳的......乾燥花呢?沒帶來嗎?』

在幫名井南整理從她的公寓搬過來的行李時,娜璉注意到對方並沒有將那束乾燥玫瑰花帶過來,於是娜璉才猶豫的主動提起。

名井南當時的慌亂一覽無疑,語氣結巴的試圖解釋:『對、對不起!我、紗夏、紗夏她扔掉了......』

『......喔......』娜璉當下的只給的出這反應。

『對不起!是、是她那天在醫院跟我說了很多,妳那天沒出現,我才會......』名井南垂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不安的扭著手指。

看著名井南快哭出來的表情,娜璉趕忙走到她面前將她抱住:『妳不用道歉,我沒有生氣。花嘛,扔了再買就有了。』

是嗎?娜璉雖然口上這麼安慰著名井南,卻不免在內心質問自己。

窩在娜璉懷裡的名井南沒說話。

過了一分鐘,娜璉發現懷中的人心情還是有些低落,她拍拍對方的頭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我也要說對不起,好像是出車禍的時候把妳送我的項鍊弄丟了。』

名井南拉開與娜璉的距離搖搖頭嘶啞道:『沒關係。』

『改天我們再去買,好嗎?』

『好。』

窗外響起細碎的聲響打斷娜璉的沉思,她望向身側的落地窗,發現下雨了。

聽著雨聲,娜璉將頭轉正,突然憶起與名井南剛開始交往時的某個雨天。

那天娜璉的課只到中午,而名井南因為感冒的緣故沒來上課。夏季的午後雷陣雨總是來的又急又兇,下了課到圖書館閒晃後正準備回家的娜璉正巧遇上了,剛好那天她又沒帶傘,只能無助地站在大廳門口望著室外的滂沱大雨。

就在此時,霧濛濛的雨中出現一個細小的身影,急促的腳步踏著濺起陣陣水花。等到身影又跑近了些,娜璉才認出對方正是名井南。

『妳怎麼來了?』慌忙的跑到門邊迎接,看著名井南明明撐著傘卻渾身濕透、臉頰泛著不尋常的紅潤,娜璉擔憂的伸出手探著對方的額頭,果然燙的驚人。

名井南呆站在原地對著娜璉傻笑著,過了許久才遲緩的回應:『我想妳可能沒帶傘,所以送傘過來了。』

娜璉或許記不清對平井桃動心的瞬間,但她卻忘不了此時自己內心的悸動有多麼真切。沒錯,確實她起先只是對名井南有好感才答應對方的追求,而真正意識到自己愛上名井南則是在交往之後的這個時間點。

當然,名井南那晚無意外的發了高燒,娜璉也初次住在名井南家裡照顧她一整晚。

腦內不斷浮現名井南的容顏,娜璉頓時眼眶有些發酸。

突然,大門的密碼聲響起,接著門被推開了。全身濕漉漉的名井南拉著行李走進門開了燈,室內明亮後,她看見了正坐在沙發上呆望著自己的娜璉。

「妳在家怎麼不開燈呢?」脫下被雨淋濕而有些磨腳的高跟鞋,名井南朝著娜璉露出微笑:「我回來了。」

「妳......不是明天才會回來嗎?怎麼不先打個電話給我,我可以去機場接妳。」娜璉從沙發上站起身,腳步緩慢的步向依然站在玄關出的名井南。

「親戚全都見過一面打過招呼了,我就提前回來,想給妳個驚喜,誰知道突然下雨了。」名井南撩起腹部因被水沾濕而吸附在身上的白色襯衫無奈道:「地板都被我弄濕了,娜璉,可以麻煩妳幫我--」

一個箭步走向前,娜璉的唇堵住了名井南欲說出口的話語,她侵略性的輕咬著對方的下唇,雙手開始解開襯衫的鈕扣。

名井南被娜璉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了,卻只能不斷發出驚呼聲:「娜、娜璉?!」

按住名井南反抗的雙手,娜璉急切的將她推向牆角,在深吻時抽空出聲安撫著:「噓,現在什麼都別說......」

背部抵著冰冷的牆壁使名井南渾身顫抖,腦筋頓時一片空白,支撐身體的雙腿有些乏力讓她身軀開始下滑。娜璉趕忙伸出一隻手環抱住名井南的腰部,另一隻手也沒閒著,不斷在對方身上點火。

從胸前的蓓蕾,一直到腿間的花叢,唇與指交替動作著,洶湧的慾望像隻野獸到處宣洩。耳邊不斷傳來催情的呻吟聲及水聲,直到花蕾綻放的那一刻,情慾的烈火才被控制住,只不過並沒有熄滅。

兩人坐在玄關的地板上,名井南無力的靠在娜璉的懷裡喘著氣,任由對方的手指在自己後背有意無意的輕撫著。

良久,待名井南恢復點力氣,她才緩緩開口,聲音細小輕柔:「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只是很想妳。」

「娜璉。」名井南從娜璉的懷中直起身,抬手輕撫上對方的面頰,雙眸無聲地繼續詢問著。

娜璉呼出口氣,感受著面頰上的冰涼碰觸,內心的酸澀感突然湧出,使她克制不住的低聲啜泣。

「我只是、我害怕妳回去日本後就不會回到我身邊了。」握住名井南微涼的手,娜璉閉上眼將臉更加貼近那小巧的手掌,淚液源源不絕:「我從未懷疑妳對我的感情,但與妳分開後,我發覺自己十分不安。從前的我總認為感情的分與合是多麼正常,剛與妳交往時我也是這麼想,但現在我變得膽怯、懦弱,我不想失去妳,即使合情合理,我也不想。」

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抹去娜璉面頰上的淚珠,名井南在她的唇上輕印上一吻後俏皮的笑著:「傻瓜,我那麼愛妳,除非妳叫我離開,否則我會一直黏著妳的。」

看著名井南的笑容,娜璉隨即破涕為笑,伸手將名井南擁入懷中並在她耳邊低喃著:「才不會趕妳走,永遠都不會,所以妳也不要離開我身邊。」

兩人相擁而坐許久,直到名井南打了聲噴嚏,娜璉才趕忙將她拉起身。

「妳快去沖個熱水澡,感冒就不好了。」

將名井南推進浴室,娜璉正準備轉身離去時,手腕被輕握住使她又回過身。

名井南笑得一臉無害,聲音輕柔:「妳也還沒洗吧?要不要一起呢?」

結果,隔天兩人都感冒了。

相擁得躺在床上,娜璉扯著乾澀沙啞的嗓子低語著:「明天星期天,一起去買個對戒,好嗎?」

「好。」輕點著頭,名井南語帶鼻音的柔聲回應:「只要是妳送的,我都喜歡。」

儘管身體不適,儘管在感情路上還有很多不安與變數,但至少她們還有彼此呢。

 

(完)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飄飄草 的頭像
    飄飄草

    飄飄草的部落格

    飄飄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