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ly my plague thus far I count my gain,我只能將我愛情悲苦視作益處,
That she that makes me sin awards me pain.她誘使我犯罪,她令我受苦。
--莎士比亞

 

 

晚上十點四十七分。

窩在辦公桌前翻轉著手中的手機,朴志效的內心正陷入掙扎。

今天中午三人聚餐時,名井南開心的和兩名好友分享這次開庭勝出的好消息,剛好明天又是週末,因此今晚公司會包下一家居酒屋大肆慶祝一翻。

理應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但一想到名井南的同事多為男性,加上慶功宴的地點說實在並不安全,名井南又是易醉體質且還有些小感冒,綜合上述情況讓朴志效備感憂慮。

如果換作是從前的朴志效,絕對不會相信如今的自己在這方面會有如此急切的一面。和佐藤的戀愛她一直都是被動的那一方,除了提出分手的那一刻。

只是她又該以什麼方式、什麼身分,打一通電話過去告訴名井南,別待太晚,因為有人會擔心。

反覆的深呼吸、重吐氣,朴志效又再沉思五分鐘後,決定打給名井南。

一聲、兩聲,最後轉到語音信箱。朴志效眉頭不自覺皺起,原本不安的情緒變得更濃烈了。

她又再撥打一次,這次沒響幾聲就通了,只是電話那頭背景吵雜,多半都是男性的嘶吼聲以及玻璃瓶的碰撞聲,朴志效甚至需要摀住另一隻耳朵才得以聽得比較清楚。

「喂?請問是名井小姐的朋友嗎?」說話的人不是名井南,而是一位聲音充滿磁性的女人。

「請問妳是...?」朴志效聲線有些僵硬的反問道。

「我是名井小姐的同事,敝姓田中。」對方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之後馬上切入正題:「是這樣的,因為名井小姐被灌了不少酒,現在正昏睡在另一間包廂裡。本來是打算由我來送她回家的,無奈的是在場清醒的人所剩無幾,我還要負責護送另外一位同事回去。」

朴志效輕哼了一聲,示意自己仍在傾聽。

「我是想說,既然妳打電話來了,能不能麻煩妳來接她回去呢?」

而朴志效不需要她再繼續多說什麼:「我馬上到。」

匆匆掛斷電話,朴志效一手抓著外套、一手拎著背包開始狂奔。

名井南所在的居酒屋朴志效也略有耳聞,是一間在市區中評價算中上層的餐廳。

不過待朴志效趕到現場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了。週五晚上的電車仍然擠得跟沙丁魚一樣,她又再次暗自督促自己要盡快在這個月底湊錢付新車的頭期款。

拉開拉門,嘈雜聲立刻從縫中散出。朴志效悄悄的探頭望了一眼,不算寬敞的店面塞了不少人。她無奈的退出來,決定再次撥打名井南的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依然是先前接電話的女子。

「妳好。」

「妳好...」朴志效短暫思索了一下,她記得女子之前有自我介紹過姓氏,只是她一時想不起來,於是只好尷尬的咳了聲做為掩飾:「我是南的朋友,現在正站在居酒屋外面。」

對方應了聲好就切斷通話。沒多久,拉門再次敞開,一名穿著正裝的短髮女子攙扶著意識不清醒的名井南出現在朴志效眼前。

「她剛剛才吐過。」女子--田中小姐微微收緊手臂,防止名井南虛軟無力的身軀逐漸下滑。

朴志效原本平和的表情頓時變得冷硬。她趕忙往前踏出一步,伸手微使力的將名井南拉往自己身上靠。

「南對酒精過敏,還請你們別強行灌她酒。」

田中小姐對於朴志效的態度轉變也沒生氣,只是無奈的聳聳肩:「我們也是問過才做的,她是今天的主角,不喝難免掃興。一小瓶清酒而已,不多。」

朴志效其實也理解職場上的規矩,只是看著名井南難受的樣子內心實在不好受,再加上對面這名女子也莫名讓她感到不悅。

況且對方也說了,是主角同意要喝的。

思及此,朴志效咬牙佯裝生氣的拍打兩下名井南的翹臀作為懲罰。懷中的人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更往她身上貼,嘴裡還不滿的嘟囔了幾句。

「需要幫妳們叫車嗎?」田中小姐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卻毫無笑意。

朴志效原本是想接受對方的好意,無奈好勝的個性和快嘴出賣了她。

「不用,我已經叫了。」

「好吧。」田中小姐點點頭,隨後傾身靠近,伸手整理好名井南睡亂的頭髮柔聲道:「以後別再逞強了。」

名井南偏頭面向聲源微微睜開眼,迷迷糊糊的應了聲後又閉上眼睛。田中小姐滿意的笑著退開,之後朝一直緊繃著臉的朴志效揮揮手:「路上小心。」

瞪著眼目送田中的身影消失在拉門後,朴志效不開心的撇撇嘴,低頭用手又打了一下名井南的屁股。這次力道重了點,挨打的人掙扎的轉回頭,睜開通紅的雙眸哀怨的望著朴志效。

「清醒了沒?」朴志效挑眉佯裝嚴肅,嘴角卻不受控制的露出微笑:「還敢不敢不聽話?」

名井南沒有馬上回覆,只是委屈的望著她。

於是朴志效又再玩味性的打了她的屁股一下:「回答我。」

「不、不敢了...」名井南怯生生的縮起脖子小聲答應道。

看著名井南一臉無辜的望著自己,朴志效溫柔的笑著輕撫她的頭頂柔聲道:「那我們回去吧。」

話是這麼說...

被第三輛計程車司機拒絕承載後,朴志效決定放棄了。也是,喝得爛醉的乘客一般司機是不會接的,怕惹上麻煩以及可能會吐得他們一車都是臭味。

不過倔降的她也不想走回去餐館尋求那個表情和語氣都陰陽怪氣的女人的幫助。

名井南再被朴志效懲罰後酒醒了不少,加上離開悶熱的室內,吹著夜風讓原本發熱難受的身體有些緩解,只是她的情況依然需要有人攙扶陪同,不然歪歪斜斜的走在車來人往的大馬路上實在不安全。

於是朴志效只得摟著她,姿勢和情況都極其不自然的進到一家櫃臺還有在營業的旅社。

準確來說應該是汽車旅館。

雖然本來就是外國人,可是朴志效在和櫃臺訂房時刻意使用很不流利的日文做溝通,而身旁的名井南從頭到尾都面紅耳赤的將臉緊緊埋在朴志效的頸窩間裝睡。

「她喝醉了...」朴志效在訂完房後尷尬地補了一句。櫃臺服務員是名中年女性,她頭也沒抬的扔了把鑰匙在臺上就又轉回去看電視。

抓了鑰匙,兩人匆忙的離開櫃臺並坐電梯上樓進房。

一進門,名井南拋下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間」就衝進廁所鎖上門,留下朴志效百般無聊的坐在床鋪上把玩手機。

房間空間不算大,有一張雙人床正對著一台液晶電視,角落還放著一張木製躺椅。

朴志效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以前和佐藤熱戀時來過幾次,知道這裡的電視播的都是什麼內容,也知道床頭櫃的抽屜裡擺放了些什麼物品。

所以不該緊張的,朴志效這麼告訴自己,卻克制不住雙手直冒汗。

浴室內傳出的水聲一直沒停,朴志效又坐了五分鐘,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南,妳還好嗎?」

「快好了...」名井南模糊的聲音和著水流聲有些難辨識,朴志效要貼著門才能聽清。

本還想再說些什麼,水聲突然停止,沒多久浴室門敞開,臉上沾滿水珠的名井南走出來,對著朴志效露出淡淡的淺笑。

「我好了,妳可以用了。」

朴志效搖搖頭:「我是擔心妳昏倒在裡面,沒有要使用浴室。」

說完,朴志效伸手攙扶著名井南緩緩來到床邊坐下。名井南的醉意已經快消的一乾二淨了,倒是倦意逐漸在加深,讓她一碰到柔軟的床鋪就想躺下。

「睏了?」朴志效笑著拍拍名井南的頭頂:「先把外套脫了再躺。」

為了出庭打扮西裝筆挺的,如今的衣著已有些邋遢。朴志效玩味的看著名井南很奮力的拉扯著外套袖口卻怎麼也脫不下來,於是她好心的上前主動幫忙。

只是越靠近一分,朴志效的心就跳動的越劇烈。她能聞到名井南鼻息間吐出的酒精味,參雜著些許薄荷清香;對方身上的酒疹消了不少,白皙的肌膚透著粉色,在純白的襯衫下若隱若現。

就在朴志效認為自己快要窒息時,名井南垂著頭輕聲開口:「別對我太好...」

朴志效愣愣地望著名井南,腦中卻在高速運轉著。

不是感謝,不是道歉,只有一句別對她太好。

「為什麼?」

名井南依然垂著頭避開朴志效的視線,抿著唇沒回話。

將脫下的西裝外套扔在一旁的躺椅上,朴志效雙手捧起名井南的臉柔聲問道:「看著我,告訴我為什麼?」

名井南的臉頰濕濕的,瀏海貼在額頭上,眼睫毛沾著水珠,紅通通的大眼漾著水氣,看起來十分可憐。

「因為...我怕我會誤會...」

任何對談感情有點慧根的人都清楚名井南未說清的話語後面隱藏的含意。朴志效的手心又開始冒汗,只是這次是因為激動。

「我能吻妳嗎?」

「咦?!...」

雖然是問句,朴志效卻不等名井南作答,直接低頭親吻名井南發涼的嘴唇。

濕濕軟軟的觸感,濃濃的薄荷味夾雜著淡淡的酒氣,看來名井南剛剛窩在浴室這麼久應該是在清除口中的異味。朴志效閉眼感受著,當她睜開眼時,發現名井南正在哭。

因為對方臉頰一直都沾著水才讓朴志效沒及時發覺,她趕忙退後,手忙腳亂地開始安慰著。

她不喜歡嗎?不舒服嗎?生氣了嗎?

而直到名井南的哭泣逐漸消止,她也沒有正面回應朴志效的憂慮。

「我想睡了。」

名井南在床的一側躺好,面向牆,留下內心忐忑不安的朴志效失眠了一整夜。

 

 

 

(待續)

 

我從沒說這篇是HE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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